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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道树上的鸟儿

胡金城


  爱在夕阳的余辉中品味生活,似乎成了我的一个习惯,或是一种乐趣。小城里的寒冬昼短夜长,每天下午四至五点,太阳就渐渐地落山了,天光也渐渐地暗淡了。恰在这个时候,我便穿了羽绒大衣,裹得严严,捂得紧紧,走出了家门,走出了小区,向着西下的夕阳走去。
  从老城的东环路到老城的正大街,共计五道街。一个折返,三里多地,这就是我散步的全部路程了。路两侧自然是楼群林立,整齐的排列着,且大都一个样式。楼下两侧的行道树,从这一端排到那一端,几米一株,在零下30度的寒风中站立着。虽然落尽了叶子,但金属丝一样的枝条上仍旧挂满了绛红色的果子,豆粒般大,灯笼似的。这行道树的名字很少有人叫得出来。看似山丁子,又不是山丁子。问过街头几位环卫工人,谁都没有说清楚。
  这条街同小城里的其它街道比起来,没什么不同。平整、宽敞、安静。街上的行人不多,车的流量也不大。大概是因为防控疫情的需要吧,人们宅在家里不大出行。然而,我每每走在这条街上,总有惊奇生动的一幕,既闪亮我的眼球,也震颤我的心灵。我之所以爱在这条街上散步,或许也是为着这一幕而来的。

  蓦的,两侧楼顶上飞起无数只鸟儿,一大群,又一大群,落在结满红果子的行道树上。转瞬完成了一顿饱餐,又腾的跃起,从头顶飞过,给灰蒙蒙的天空留下数不清的划痕。“是鸽子吗?”最初我曾以为是楼顶人家饲养的鸽子,所以这样问过环卫工人。“不是。”环卫工人肯定的回答。“那是什么鸟啊?”我又问。“不知道是什么鸟,入冬来的,吃树上的果子。”环卫工人介绍。“真多呀!”我惊叹。“有上千只吧。”环卫工人估摸。
  我知道鸟儿都是怕人的。起初每当看见它们在树上啄食果子,就远远地停住脚步,唯恐惊扰了它们的美餐。渐渐地,我发现这鸟儿好像不怕人。即使走得近些,它们也只是从这一枝跳到那一枝,并不会惊恐地飞走。由于距离近了,得以看清它们的样子。一拃多长,通体靓丽,羽毛鲜艳,额上长着一撮缨,有红的也有绿的。这鸟儿看似麻雀,但比一般的雀类大得多,也漂亮得多。环卫工人告诉我:这鸟儿之所以不怕人,是因为在这条街上,没有人驱赶它们,更没有人伤害它们,人们和鸟儿处得很好,很和谐。
  这几天,由于身体不适,没有出门散步。昨天下午感觉好些,便迫不及待地出来看鸟了。谁想从一道街走到五道街,竟没有看到一只鸟的踪影。怎么啦?是鸟儿飞走了吗?是鸟儿不来了吗?我正将疑惑说给那位熟悉的环卫工人,他笑着向我的身后指了指。我回过头去,又见到了那生动而惊奇的一幕。一大群,一大群的鸟儿从两侧楼顶飞了下来,落满了半道街的行道树,铺天盖地,比平日多了几倍,夕阳下本来宁静的街道顿时热闹起来,欢活起来。啊!原来它们的晚餐刚刚开始。等每只鸟儿的嘴里都衔上一只红灯笼,这条街就会被照亮,整个小城就会被照亮,我的梦境也会被照亮。


作者简介:胡金城,依安县关工委秘书长,齐齐哈尔市作协会员,依安县作协顾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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